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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山中學校門。林鑫 攝
我就讀的福清三山中學，創辦于上個世紀七十年代。當時，師資不足，校舍是在一座荒山邊建起來的，教學設施極為簡陋，連操場都不像樣，高低不平。但是，因為有了王朝瑞校長和嚴家霖等老師們的默默奉獻，學校一時風生水起。
王校長是部隊轉業干部，作風過硬，抓建校、抓教學像抓軍事，隊伍拉得上去，上去能取勝，經常組織師生參加整理校園勞動，硬把亂石林立的山坡平整成操場、菜園，打通校舍之間以及學校與外界的通道。他重中之重是狠抓教學質量提升，時常檢查教師備課和學生早晚自修情況，最早起來的學生能看到他的身影，晚上他辦公室的燈總是最后一個熄滅。
王校長帶領的像數學老師嚴家霖、化學老師林家祥、語文老師程道霖、英語老師高華英、物理老師郭鼎賢等教師，既教書又育人，上課常講人生道理，常常陪學生晨念夜讀，隨時釋疑解惑，解決各類問題，有的常帶病堅持教學，用自己的言行引導學生走正確的路。特別是他們因才施教、因勢利導，讓我們受益一生。我和魏可毓等幾位同學，數、理、化成績較好，文科缺胳膊少腿。當時想法很是單純、實在、現實，只要能考上，實現農轉非、有大米飯吃就行，就低不就高，就報考了中專。求次者，得下，結果微微差距，名落孫山，如落冰窟。因家境困難，都準備放棄補習，回家務農。嚴家霖老師愛惜學生如愛惜自己的孩子，得知情況后主動家訪，動員家長讓我們參加補習。他幫我們分析利弊：中?？荚嚪謹到Y構是語文、政治、數學各100分，理化合計100分。雖擅于數理化，但分數被制約，長項無以展現，不能發揮優勢，建議我們來年參加高考，發揮好數學（120分）、物理（100分）、化學（100分）等長項，再努力一把“惡補”英語，其他科正常表現，就能考上大學。
學校和老師一條心，一心一意為學生。經嚴老師建議，學校為我們幾位同學開“小灶”，專門從其他學校借調高水平的高華英老師，來為我們輔導英語。高老師極具耐心，從 A、B、C 教起，從元、輔音補起，硬是把“地瓜腔”轉化成English，土腔變洋調，何其艱難??！師生同心，向導肯指教，腳夫肯使勁，無往不勝。我們幾位同學相繼考上了大學，其中一名考上浙江大學、一名考上廈門大學，得以展現自己的青春夢想。
對于嚴老師的家訪，我特別感激、感恩、感懷。若沒有老師一次次家訪，早就輟學，不可能有機會上大學。老師利用節假日家訪，徒步家訪，冒著風雨家訪，全為了學生，全憑情懷善念，幫學生解家困、除心愁，激勵勇毅前行。老師花心血為教，無私為學生，盡管學生青少不懂世故，但都不敢辜負老師的好心好意，不敢不努力，甚至是一輩子留下記憶，永久慶幸。
一圈線，有的會被折騰成亂麻，打成死結。同樣一圈線，有的會扎成花，織成可觀可用的衣冠。無論是少無知還是愚遲鈍，都懂得其中味。王校長和他帶領的老師們，無微不至地關心學生的生活，用自己微薄的工資資助困難學生，高考時給身體弱的同學加菜，生病的派專人護理，甚至買人參等滋補品，既提供物質食糧，又給予精神激勵。正是有了王校長這樣團隊的辛勤耕耘，三山中學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鄉村中學，從1980年開始，每年考上大中專的學生，少則十來個，多達幾十個，1982年出了全縣中考的男女狀元，高考數學平均分數超過城區中學的水平?？h城一些學生慕名來就學補習，縣教育局相關教研活動常在三山中學舉辦，以總結、推廣經驗。
王校長和他帶領的老師們，為福清的教育事業，特別是為三山鎮人民做出了貢獻。沒有這批優秀的園丁，像我這樣的小草命運都要改寫。事實如此，道理也是如此。一所學校、一個老師，對學生的影響，是長遠的、是深度的，既是有形的，又是無形的。學子進學校，如毛坯進作坊車間。好毛坯，沒好師傅雕琢，或不盡心打磨，出不了好作品，其損失是無形的，不容易看見，也無法估算。
毛坯的品質，與生產毛坯的主人有直接聯系，一般是正相關。好毛坯與好作品，有聯系，但沒有必然聯系，好毛坯不一定都出好作品。也因此，沒有好作品，生產毛坯的主人，更多地認為是毛坯自己的問題，只是內責，也怪不了誰，多無語。毛坯粗糙的，遇到好師傅，也可以雕琢出好作品，毛坯及其周周，前途命運將得到大改變。本非良才，卻出佳品，影響是深遠的，獲益是多方的。但毛坯就是毛坯，粗粗糙糙，至于其命運優劣好壞，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遇到的師傅，取決于師傅是否識材愛材，取決于師傅是否精工細作，取決于師傅是否善待每一塊材料。只要師傅付出心血，再差的材料，也會多多少少出些作品，也可能進位，向善向上，也會有功用。當然，毛坯與作品之間的轉化，是漫長的，是潤物無聲的，是不易顯現的。
自強之道，育人為本。求才之道，辦學為先。十年樹木，百年樹人。我們多么希望，立竿見影的“顯功”要樹立，植樹育人的“隱功”要贊美。面對美麗的花園，人們不應該只贊美花園多姿，更應該感恩園丁的養護，更應該歌頌把功績傾注在大地上的人們。只有這樣，才會有更多絢麗的花園，才會有更多的綠水青山，也會給子孫后代留下更多的金山銀山。
值此教師節來臨之際，謹以此文獻給默默耕耘的敬愛的老師。
